有时周末老雕虫也不放过我们，他带我们上街找错别字，找好的商铺招牌和楹联——上世纪90年代初，还没有综合实践和专题探究这些名堂，但我们却早就尝了些滋味。

后来，我们的成绩追上来了，全班的均分也超了别班。我语法修辞的功夫其实至今都还在啃老底儿，没多大长进，可是也就够用了。（云语文公众号出品）我对语文对写作的兴趣，多是老师半骂半夸，也是他笔耕不辍时与我们分享带动起来的。言传，身教，师者父母心。每每忆及，手心似还略疼（当年顽劣偷懒时没少挨老师的责罚），眼里泛出泪花。

做编辑后怕见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像样的文章发表，没什么得意的选题策划。可他大赞语文报的影响力，鼓励我及时当努力，使我见他的压力减去大半。他也不看轻我这个女弟子，拿出桂林的三花酒就给我倒上，我看师母，师母笑：和你们丁老师喝一杯。

他住的平房，临汾五中的教工家属院那时真是简陋之极。冬天要自己烧暖气。我担忧他的身体，他却说习惯了。他有小孙子那年，高兴地给孩子把尿，眉开眼笑地命名：喷泉一景。

后来听说他就是那年走的。葬回老家洛阳。师母也迁回洛阳住。

一别经年，生死两茫茫。我数次想要去洛阳看看他，去给他上炷香，扫扫墓，却始终未能成行。

洛阳地气暖，此时想必已是草遍野，花芳菲。这草竟觉是长在心上的，郁郁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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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

蝴蝶飞不过沧海。

——题记

史老师去世了。

2020年的元宵节，沉寂已久的大学群，因为史老师的离世，喧闹了起来，似乎这个被新型冠状病毒拖累得死气沉沉的春节，终于见得一丝波澜。可这样的波澜，除了令人心碎，还能如何？

世间最大的悲伤，也莫过于此吧？在原本应该举家欢聚、眉笑颜开的日子里，我们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心爱的老师。从此，我们只能在回忆里追寻那个曾经在我们的青春里翩跹起舞的身影。

是的，蝴蝶。那是我第一眼看见史老师时，脑子里飘过的唯一词汇。

光阴流转二十载，往事也早已在岁月的沧海中斑驳陆离。我能记起的过往已然不多，但史老师第一次走进课堂时那曼妙的身姿，那脸上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和那口标准到无可挑剔的普通话，都让我永生难忘。是我出生乡野吧，那一天，我第一次明白了优雅这个词的含义。

不知道流年究竟能予人多少过往，可是我们生命中总会有那么一瞬间，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变得明亮，而这个人也因此在你的眼中闪闪发光。

此刻，武子落泪了，因为他想起了那堂镌刻着他和史老师回忆的课；

此刻，我落泪了，因为那堂课上，是史老师教会了我如何让一个来自乡下的姑娘既能认识到不足而又不会显得尴尬；

此刻，他们落泪了，我想，都是因为那段难忘的时光……

作为女子，史老师是美丽的。清瘦的容颜，从不曾浓妆艳抹过。无论何时遇见，你都会看见她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再加上她口齿清晰，语气和善，与她相处的日子里，你都会感觉到，她就是阳光。

作为老师，史老师是敬业的。她对于现代汉语知识的掌握是透彻的，语言，是她最精进的技能。尤其是她那口标准的普通话，让人羡慕却又难以企及。她对方言的研究也自有一套，更难得的是她在纠正学生的发音时，总是能够抓住学生家乡方言发音的习惯、不足，做针对性的指导，立竿见影。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舍友姐姐总是以有史老师这样的老乡为荣。

最后一次见史老师，是2011年。因为上职称，教育局找不到我的普通话档案，我不得不返回母校寻找原始档案。

那时的我离开学校已经长达九年，而那份档案也已经是十余年前的事情了。十分之一个世纪里，母校迎来又送走了多少学生，那份档案能找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